艺术圈的游戏:在赌博、陷阱与投机的当代艺术品市场中,如何投资?

 

2016-09-28        艺术版权

在一场赌博游戏中,赢家永远是那几个掌握大局的人。

 

 

 

一百多年来,在伦敦、巴黎和纽约,在今天的北京、上海和香港,数千交易者曾经或正在通过艺术品牟取利润。过去几年,中国也加入到这场艺术的盛宴之中,并在2011年取美国而代之,占据了世界艺术品交易排行榜的首席位置。

 

 

让我们回到21世纪初期,回望那时的艺术品交易市场:

 

在21世纪初,齐白石的拍卖纪录为201567美元,徐悲鸿的拍卖纪录是215207美元。而到了2014年,齐白石的《松柏高立图》创下了6500万美元的记录,徐悲鸿《九州无事乐耕耘》创下了4200万美元的记录。

 

 

 

从2009年到2012年,在新价格纪录的刺激下,齐白石、徐悲鸿、张大千、常玉和傅抱石作品的价格涨幅达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在十五年间,有近三十位中国艺术家,包括在世和已故的,其价码上涨了2000%——3000%。

 


陈逸飞《山地风》

 

1980年的陈逸飞从上海移民美国时,他的口袋里只有38美元。到了1994年中国嘉德以286万卖出他的《山地风》,当2011年时,这幅油画以8165万易手——成为中国油画作品最高的价格记录。

 

 


而最令人意外的是:

 

无论21世纪的世界经济多么糟糕,艺术品价格却持续增长。在股票、债券、货币及其他投资方式低迷之时,其价格上涨最为迅猛。

 

收藏家与投机者运作出的“繁荣”市场:

 

在19-21世纪的商业时代,艺术市场取得了极大的繁荣。这种繁荣背后的价格飙升现象,应该归功于收藏家和投机者的坚定运作,而不是艺术品的品质,或是时代的趣味和风尚。

 

这个道理很简单:艺术市场的小众和不透明,导致市场可被合法操纵——随意定价,并且在金融危机时,不会像现金、银行和公司、股票那样蒸发。并且在艺术品市场上,轻松并且惊人的收益让艺术品经销商、投机者、见利忘义的投资者以及收藏家们蜂拥而至。

 

艺术品的可操作性究竟有多大?

 

从英国的明星艺术家达明安赫斯特的访谈集中我们便可窥探一二:

 

一位名叫毛瑞恩的艺术品经销商带着两个收藏家一起参加艺术活动。他们来自洛杉矶和纽约,赫斯特带着他们四处参观,其中一位对毛瑞恩(经销商)询问一幅画的价格,毛瑞恩出了一个较低价格,于是那人就买下了,并且认为出价很低。他们继续参观,又买了些好作品。毛瑞恩把赫斯特的箱子以500英镑的价格卖给两位藏家;毛瑞恩又把安吉拉·波洛克的一件作品卖了350英镑;把赫斯特的一幅风景画卖了大概300英镑......全是在胡乱出价。

 

最后,赫斯特得出一个结论:

 

我向自己证明了,艺术是关于生活的,而艺术品世界是关于金钱的。

 


对于中国的艺术行业从业人员、收藏家以及投资者们,版权君必须告诉你们一个事实:

 

当代艺术市场就是一种投机活动!

 

这种投机活动的表现不是艺术行业单方面能完成的,它背后的社会与经济形势的转向,才使得当代艺术品完成一幕巨大的经济成就。

 

如果我们要分析这一内因,首先得从美国开始说起:

 

 

美国艺术的崛起与经济刺激

 


 

脱欧后的美国文化

 

1945年之后的美国艺术家们开始明白他们必须要做一件事:脱离欧洲。这与当今的英国脱欧完全不同,这种脱欧象征着新一代的开始,和结束之前美国人对“更文明”的大陆的顺从。从而诞生出一种新的国家文化和增强美国人的自信与骄傲。

 

在脱欧的过程中,美国艺术得到了在战争期间涌向美国的画家们的很大帮助。这些画家不仅是犹太难民,更重要的是,他们厌恶即成的欧洲文化。在这样一种厌恶中,他们接受了马塞尔·杜尚等艺术家的思想,这群艺术家们既想成为现代的,又想成为美国的,并且自带有超现实主义的背景,而美国战后的抽象表现主义艺术正是源自这一背景。

 


 

经济大萧条与印象派价格飙升

 

这种艺术具有欧洲的起源,但风格却是美国的。这也正是美国艺术开始大放光芒的起始,也是美国艺术品市场人为操纵、艺术品价格迅猛上涨的开端。

 

例如,在1980年——1985年间,金钱在艺术品价格飙升中的作用大于文化,而这期间的经济灾难让人们对现金的信心丧失殆尽:衰退、通胀、高利息和低增长让人们有很多理由把钱投向其它资产。

 

在1983年5月佳士得纽约的当代春季拍卖会上,威廉·德·库宁的《两个女人》成了美国在世艺术家的作品中,第一幅突破100万美元的作品。这个价格让美国艺术家之前的拍卖纪录翻了一倍,让在世艺术家的作品拍卖纪录也翻了一倍。创造这一纪录的是纽约的两位颇具影响力的收藏家:Allan Stone 和 Eugene Thaw。

 

时隔一年后,德·库宁的价格飙升至200万美元,创下新的拍卖纪录。所售作品是另一幅画在纸上的《两个女人》,而创造此记录的还是Allan Stone。就在此时,他被怀疑操纵市场,并有人开始向《纽约时报》斥责这一行为。

 

到了1986年,全纽约开始有钱流进市场。

 

油价跌回1979年的水平,标准普尔500指数翻了一番,利息低,公司开始吞并与合并,证券时代开始到来,资本主义先是变成业务交易,然后变成赌博,在1982年后的那四年间,通过买卖和合并公司,可以在华尔街一夜暴富。许多新的财富被迅速用于杠杆运作,巨额债务被转嫁到新并购的公司。

 

在赌博市场中,更有意思的投资方式那便是:当代艺术品。

 

 

艺术品价格的峰值每年上涨50%,世界倒抽了一口气。当所有的东西都在跌价时,当代艺术品在涨价;当所有的东西都在涨价时,当代艺术品涨得更快——它证明了自己完全不依赖于世界经济。

 

在那个时候,铁路、造船、钢铁等领域的蓝筹股需要十几年才能带来可观的回报,而类似于弗里恩和透纳那样的在世艺术家的价格却每年都在上涨。在1986年11月的苏富比拍卖会上,某交易商说:“有无数的钱在等着收购艺术品......在拍卖厅里全都是在过去两三年里赚了大钱的人。”

 

不论是S.I纽豪斯还是花旗银行的唐纳德·马龙或是住在伦敦的查尔斯·萨奇,都成为这场资本游戏中的吃到撑的大鳄。

 

 

 

安迪沃霍尔与盲信消费

 

1987——1990,这是20世纪的艺术繁荣时期,当代艺术品的价格线向上弯曲,就像在攀登珠穆朗玛峰。

 

在1987年2月,安迪沃霍尔去世。他的去世让当代艺术市场萦绕在一种光晕之中,就像戴安娜王妃的光晕一样。苏富比于1988年5月在纽约举行他的遗产拍卖会,这次拍卖不仅持续6天之久,参拍珍品有一万件,而且也是一次惊人的社交盛宴。

 

 

由于沃霍尔作品的特点与争议,让他拥有一群盲信的“教派”团员,这种盲信让他获得了世界性的声誉,并激发了一些买家很早就投资他的作品进行赌博。在这次苏富比拍卖会上,从其它领域转向艺术品、期望从中获利的人在价格较低的沃霍尔作品上竞争最为激烈。

 

 

沃霍尔厨房里的三十个陶瓷点心罐以高达2.31万美元的价格卖出。而在同一天,在格林威治村的商店里,只要25美元就能买到同样的罐子。艺术魔法般地转化了这些罐子的价值。甚至有一位委内瑞拉人以2.75万美元买下沃霍尔垃圾筐里的东西,用有机玻璃封存起来。

 

这些成群的卖家目的很简单:抬高价格对他们自己有利。

 

到了1987年,这成了一个白热化的市场。其最高价格是1980年的24倍。

 

那时的投资者或投机者对纽约一年只有两场重要的当代拍卖会感到不耐烦,卖家变成了名人,苏富比和佳士得在派发的图录里不吝赞美之词,让他们笼罩在光晕之中。时髦的纽约人知道什么是“特里梅因拍卖”、“冈兹拍卖”、“斯卡尔拍卖”。拍卖行的炒作让这些名字显得像圣经上的名字一样重要。现在人们可以一口气说出以前闻所未闻的收藏家的名字。

 

可悲的是,当代艺术品市场注定会吸引那些没有判断力的豪赌者。

 

汉斯·图林:

 

一位类似于瓦格纳风格的公司董事,他的公司全称为:雷弹集运与斯堪的纳维亚开发。他来自瑞典,同时也是一位房地产开发商,从西雅图到斯德哥尔摩,他买下写字楼和酒店,然后这位狂想收藏家就不可避免地破产了。

 

图林在乎的,不是他买一副画要花多少钱,而是当他把画再卖出时,市场能让他赚取多少利润。这种做法与传销相似,但在这些年间的艺术市场却很受欢迎。图林拥有瑞典借给他进行房地产开发的贷款,并且用他修建的房屋做抵押贷款,瑞典政府为了促进社会住房福利的发展,给他的贷款利息要低于银行利息。

 


贾斯伯·琼斯《白旗》

 

1987年末,图林在伦敦用550万英镑买下全世界最贵的车,一亮1931年产的布加迪超级跑车。1988年11月9日和10日,他在佳士得和苏富比的拍卖会上,连续两个晚上以空前价格收购艺术品:704万美元买下琼斯的《白旗》,又以635万美元买下劳森伯格的拼贴画《画谜》。而后,再以更高价出手。

 

在一周之内,这几笔交易,连同其他许多类似的交易,让当代艺术品市场的最高价上涨了50%。

 

这其中,拍卖行的暗箱操纵与买家的空头支票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但最终,图林因不断的豪赌却无力偿还从佳士得和苏富比借来的资金而破产。但图林为何不将他拥有的海量藏品抵押给银行呢?因为他拥有的这些艺术品的价值是通过图林自己联合拍卖行炒作出来的,而银行并不会对这一虚值买账。

从2005年到2008年,当代艺术品给艺术市场带来了根本性的变化——这一变化非常戏剧化,一个延续了几乎整整一个世纪的时代结束了:古典派的老大师的价格再也不会自动的高于现代画家。从1980年起,取而代之的印象派和现代画派开始以空前的价格出售。

 

另一个时代也在2008年左右结束——一个为期更短的时代:印象派及20世纪早期作品的价格不会再频频高于20世纪后半叶的作品。


 

〓 当代艺术品的炒作模式:

 

抬高更年轻的艺术家的价格。

 

2005——2008年间的大涨价与20世纪80年代当代艺术品的涨价有很大的差异:买家用高价买的是很新的作品。娴熟的营销手段让最新的作品成了抢手货,纽约、伦敦和苏黎世的拍卖师尤擅此道。

 

 

这种新的地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正在进入新的在世艺术家的时代。美国人为何热炒艺术品?其动机是他们的自豪感以及经济上的需要与计算。

 

 

投资当代艺术品的风险:

 

1】 拍卖行与卖家的联合陷阱

 


 

随着新一代的艺术买家已经成长起来,对于用高价买下刚下架的画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为什么要觉得奇怪呢?在以投资为目的的买家眼里,以500万买下一位在五年前还默默无闻的中国艺术家的作品,风险只是:艺术上的成就而已。

 

而经济上的安全来自随大流:如果买家能将手中的画送拍至佳士得和苏富比,它就有价值。但在当代艺术品市场上,屡屡可见拍卖行与卖家联合炒作艺术品的价格。拍卖行负责收取佣金,并帮助卖家将藏品以高价卖出。通常上当受骗的都是这些新晋藏家。

 

 

2】 时代的更迭会影响艺术品的价格

 


 

拍卖行并不是艺术品的最终裁判者。有一样是他们无法控制的,也是我们无法控制的:

 

 

 

3】 有名的艺术家也有许多商业废品

 


 

 

艺术家就像小说家,来来去去。也很容易丧失想象力,陷入自我重复。而且,艺术家也是人,也会让人失望。

 

而如今的艺术品市场在泡沫之上,还被一层更大的幻觉圈住:自欺。认为出了名的艺术家就一定具有长久的价值。一旦艺术家“出了名”,他就会永远出名,作品也总会有人购买。这样的事情其实一直很罕见,现在也并不真实:一个艺术家从青年到老年,他的作品也很少会一直被认为具有很高的价值。

 

例如:

 

罗伯特·劳森伯格:欧美市场对他的残忍筛选的结果,认为他1965年之后的作品中,十件只有一件是真正有灵感的作品。与他在20世纪50年代颠覆传统的先锋作品相比,他后期的作品被认为意义很小,两者的价格也因此而有天壤之别。

 

位于798的尤伦斯美术馆背后的尤伦斯夫妇便是一对成功疯狂获利的艺术品投机者。前不久,尤伦斯美术馆举办了劳森伯格大展,对此我们也必须警惕这些“美国艺术大师”们的陷阱。

 

达明安·赫斯特:也是一个需要警惕的艺术家。他在90年代初创作了非常重要的作品,后来间或也有类似的作品;赫斯特最好的作品显然正在上涨至2500—3000万美元。但他也画过无数商业废品。

 

张晓刚:一个爱画红军衣服的中国画家。他的艺术是一种高度政治化的艺术,就像同属F4的方力钧和岳敏君一样。但再过三十年,对没有经历过红色时代的中国买家,这些让人不安的记忆是否还有吸引力,这些画是否会成为一段将被遗忘的插曲?

 

如果投资者们不警惕这些有名艺术家的商业废品,那么随着你投资的时长,手中的藏品并不会升值反而会贬值。

 

因为,有名的艺术家是时代的明星,也有过气的时候。但永不过气的,是他们的经典之作。